灵霄天尊之楚尘_第2章

山风裹挟着细雪灌进岩缝，楚尘蜷缩在枯枝堆里，指尖无意识地抠进掌心。左肩的伤口还在渗血，被他用撕下的衣摆草草包扎，血腥味混着腐叶的霉臭，在潮湿的洞窟里挥之不去。

他已经三天没合眼了。每当闭上眼，就会看见父亲被弯刀贯穿的瞬间，母亲的清莲剑在血雾中崩碎，还有舅舅林牧倒在怀里时，那双逐渐失去光泽的眼睛。手指触到胸前的玉佩，温润的触感传来，却再没有青玉莲台坠的温度——那枚承载着母亲体温的玉坠，在击杀鬼面人时碎成了齑粉。

“咳……”楚尘咳出一口黑血，这是被血魔殿修士掌风震伤的内腑。他勉强支起身子，从储物袋里翻出舅舅遗留的疗伤药瓶，瓶身上“青蚨膏”的朱砂字迹已经模糊。倒出药膏的瞬间，他忽然想起舅舅说过的话：“这药能续三口气，不到绝境别用。”

药膏抹在伤口上，火辣辣的疼。楚尘靠在洞窟石壁上，望着洞口外翻涌的云海。天玄宗位于青州最北端的苍梧山，据舅舅说，母亲年轻时曾在天玄宗外门修行，与一位姓沈的长老颇有渊源。但此刻他距苍梧山还有三百里，重伤之下，连最基础的御气术都无法施展。

“小子，再这么半死不活地躺着，别说天玄宗，连山下的野狼都能啃了你。”苍老的声音突然在识海响起，楚尘浑身一震，手按剑柄——是那日在林屋出现的神秘声音，来自玉佩。

洞窟内青光微闪，一个身着广袖道袍的虚影凝聚在半空，鹤发童颜，眉间有道淡金色竖纹，正是玉佩之灵。楚尘握紧剑柄的手慢慢松开，他记得这股气息，在击杀鬼面人时曾护他周全。

“前辈……”楚尘欲言又止，喉咙像塞了团乱麻。

“不必多礼。”虚影摆摆手，眼中闪过一丝缅怀，“我乃上古灵修一脉的器灵，这玉佩唤作‘太初灵枢’，曾是灵霄界三十六洞天之一‘清微天’的镇洞之宝。三百年前，血魔殿突袭清微天，我主身陨落，残魂便寄于此。”

楚尘瞳孔骤缩，终于明白为何血魔殿会对楚家赶尽杀绝——不是为了什么海心镜，而是这枚上古玉佩。他摸了摸胸前，玉佩表面的符文此刻正泛着微光，如同活物般缓缓流转。

“你体内的灵气很奇怪。”虚影忽然皱眉，“既有楚家‘霜狼诀’的冰寒之力，又有混沌灵气在经脉里横冲直撞……那日击杀鬼面人时，你强行引动玉佩之力突破瓶颈，虽暂时保命，却在经脉里种下了血魔殿的‘青蚨血咒’。”

楚尘一愣，想起鬼面人倒地时，自己曾看见血色光点渗入伤口。他撩开衣摆，只见左肩伤口周围已泛起淡淡紫斑，如同细小的蛇纹在皮肤下游走。

“血咒会顺着血脉侵蚀丹田，七日之内若不清除，便会沦为血魔殿的傀儡。”虚影指尖点出一道青光，打入楚尘眉心，“不过你体内的混沌灵气倒是奇特，竟能与灵枢玉佩共鸣……罢了，先传你《太初开灵经》，这是灵修一脉的筑基功法，可借天地灵气洗练经脉。”

随着青光涌入，大量信息在楚尘识海炸开，晦涩的符文与经脉图交织，如同星辰在识海排列。他忽然想起母亲的青玉莲台坠，原来那并非普通灵器，而是玉佩的外层封印，难怪血魔殿修士的攻击在触碰到玉坠时会自动偏移。

“记住，灵修与普通修士不同，讲究‘以灵御气，以心印道’。”虚影的声音逐渐变淡，“你先运转开灵经第一重，引动山涧灵气冲刷经脉，我需耗费些时日修复玉佩……还有，莫要轻信天玄宗。”

最后一句让楚尘心头一紧，刚要追问，虚影已消散不见。洞窟内重归寂静，只有风雪拍打洞口的声响。楚尘深吸一口气，按照开灵经的指引，闭目感应周围灵气。

青州的山林果然灵气充裕，他能清晰“看”见，无数淡蓝色光点从松针上、溪涧里、甚至积雪中升起，如同萤火汇聚。这些灵气与他以往感应的不同，带着一种清冽的生机，仿佛能洗净灵魂深处的阴霾。

当第一缕灵气进入丹田，楚尘忽然感觉左肩的紫斑传来刺痛，血色咒纹竟在灵气冲刷下蜷缩。他咬着牙，引导灵气沿着开灵经的路线运转，原本滞塞的经脉如同被春水融化的冰河，渐渐通畅。

三日过去，洞窟外的细雪变成了暴雨。楚尘的衣袍早已被冷汗浸透，却恍若未觉。他的识海中，一枚由灵气凝聚的莲台正在缓缓旋转，每转动一圈，体内的血色咒纹就淡上几分。这是开灵经第一层的标志“灵莲台”，可净化杂质。

“轰！”一声闷响在丹田炸开，楚尘只觉浑身毛孔张开，山涧灵气如洪流般涌入，左肩的紫斑彻底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淡金色纹路，与玉佩上的符文隐隐呼应。他睁开眼，瞳孔中闪过一抹清光，五感突然变得异常敏锐——甚至能听见百丈外山雀啄食的声响。

“筑基了……”楚尘喃喃自语。不同于普通修士凝聚气海，他的丹田中，那座灵莲台正在缓缓生长，莲瓣上刻着细小的符文，正是开灵经的总纲。这种筑基方式，与舅舅曾描述的天玄宗功法截然不同，却让他感觉与天地灵气前所未有的契合。

他站起身，活动了一下筋骨，炼气八层时的滞涩感完全消失，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流畅。霜狼剑在掌心出鞘三寸，剑刃上凝结的不再是普通冰雾，而是带着淡淡金光的灵霜，触之即发出“滋滋”的净化声响。

洞窟外，暴雨冲刷着山岩，楚尘忽然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。他贴着洞口望去，只见山道上出现一队黑衣人，胸口的血色纹路在雨中若隐若现——是血魔殿的追兵！

“追了三天，这小崽子果然躲在附近。”为首者抽出腰间弯刀，刀身上的血煞纹在雨中泛着红光，“那老东西临死前说他要去天玄宗，咱们分两队，一队堵苍梧山正门，一队搜山！”

楚尘握紧剑柄，指甲几乎掐入掌心。他能清晰感知到，这队追兵中有三名筑基期修士，其余皆是炼气期巅峰，以他现在筑基初期的修为，正面硬拼毫无胜算。

“灵枢玉佩，借我灵气！”楚尘心念一动，玉佩突然发烫，丹田中的灵莲台剧烈旋转，山涧灵气疯狂汇聚，在他脚下凝成一片淡蓝色光雾。这是开灵经中的“踏灵步”，可借助灵气短途瞬移。

当黑衣人踹开洞窟时，只看见满地枯枝和一滩未干的血迹。为首者咒骂一声，正要带队离开，忽闻山风送来一声清越的剑鸣，如同寒梅在冰雪中绽放。

楚尘站在百丈外的树梢上，望着下方的追兵，眼中没有恐惧，只有刺骨的寒意。他摸了摸胸前的玉佩，想起父亲临终时的眼神，想起舅舅用身体为他挡住的血光，想起母亲塞玉坠时那声“活下去”。

“血魔殿。”他低声念道，霜狼剑在掌心嗡鸣，“你们欠我的，我一定会亲手讨回来。”

暴雨冲刷着他的面容，却冲不散眼中的锐意。楚尘转身，朝着苍梧山的方向踏雾而行，衣摆上的血渍在灵气中渐渐淡化，如同被风雪掩埋的过去——而他知道，真正的风雪，还在前路等着他。